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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一章 风光大嫁(一万二,求首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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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轿里听着数嫁妆的叶梨采一边心惊肉跳,一边又很是得意高兴。

张博元回头看着长长的一条嫁妆队伍,这就叫十里红妆吧!一瞬间只觉得大有脸面,风光无限,

等最后一抬嫁妆排到后面,屋里有个婆子打了个手势,媒婆摇着大楔扇,大叫一声:“迎亲喽!起轿!”

当地一声,接着欢快的礼乐响起。

大红花轿被抬起,张博元也勒了勒缰绳,揽着大红花的马儿向打了个响鼻,整支长长迎亲队伍便开始前行。

众人正在感叹十里红妆之时,最后一个抬嫁妆的家丁突然脚下一滑,整个人带着嫁妆往前狠狠扑去。

前面的人被扑倒,又不受控制地扑向更前面的人。

只听到扑嗵嗵,连着人们的痛叫声,咒骂声,整支嫁妆队伍摔了个四仰八叉。

原以为会摔得一地珍宝,不想,却是一地的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大红的嫁妆箱子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,有一块石头还滚向了百姓,砸到了一个妇人的脚。

众人看着满眼的石块,全都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气,瞪大了双眼!

噢,老天,他们都看到了什么?这绝对不是真的!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?

“我的脚!啊啊啊……痛死了!谁家特么往嫁妆箱子里装大石头的,啊?砸死老娘了!赔钱!赔钱!”

随着被石头砸到的妇人那一声尖叫,让人群回过神来,接着轰一声,一阵阵的哄笑声响起。

站在靖安侯府大门送嫁的亲眷、客人们也是惊呆了。

前面的迎亲队伍也是被后面的声音吓得停了步伐,连礼乐都停了。

人群的爆笑一阵阵传来:

“哈哈哈哈,这是怎么回事啊?说好的十里红妆呢?”

“什么十里红妆,这是十里石头吧!居然有人拿石头当嫁妆?厉害了!”

“不是说重金下聘么?原来是假的呀?”

“不是说张家看重叶二姑娘么?叶家也舍着身家嫁女么?怎么……啧啧,除了前面三抬东西,后面全是石头!”

那被砸的妇人恨恨道:“要我说,这不是传言叶二姑娘这婚事是抢回来的么?新郎原本是姐夫,结果趁姐姐成亲,勾搭着姐夫跑了!张叶两家为了面子,才对外说什么写错帖子,捏着鼻子认了这婚事的。”

“我原本也觉得写错帖子什么的不过粉饰之词,但后头见张家继续婚事,又说下重聘看重新娘,又说十里红妆,舍着身家嫁女,又见婚礼比叶大姑娘盛大,便相信了这粉饰之词……不想,啧啧,都是假的。”

“这叶老侯爷也是个公平清正的人,叶二姑娘抢了大姑娘婚事,就不愿意出嫁妆了!”

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,要多难听说得多难听,张博元坐在马上,刚刚还因为新娘十里红妆而觉得大有脸面、风光无限的!现在居然倒出的全是石头,气得身子一歪,险些儿裁到马下。

张博元脸一阵青一阵白,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媒婆也是被这变故给吓着了,我滴乖乖,她当了几十年的媒婆,还未遇到过比这更丢脸更好笑的事情!但她不能笑,因为她有职业操守!

媒婆大喝一声:“礼乐!礼乐别停,给我吹起来!”

乐师才反应过来,嘀哩嗒啦的,可着劲地吹和打锣,震天的响。但却掩不住人群的哄笑声。

“走!”张博元实在受不了别人嘲笑的眼光,狠狠甩着马鞭,整支迎亲队便狼狈地往前跑。

后面摔倒的抬嫁妆的家丁们爬了起来,地上的石头不知捡起来装回箱子好呢,还是不捡的好。

前面的队伍已经急急地往前奔了,家丁们想捡都来不及了,只得抬着空箱追着迎亲队。

百姓们看着这狼狈的一幕,又是轰地爆笑出声。有嘴损的人还在后面大叫:“哎,怎么跑了?这嫁妆不要了么?”

花轿里的叶梨采听得外面的动响,再加之百姓的话,已经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了。

她脑子一白,泪水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。

这时花轿一晃,急急地往前跑,叶梨采被巅得左摇右晃的。

她紧紧地扶着轿壁,只感到羞耻极了!

这条花轿之路,她原本还想慢慢地走,这会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宝贵的回忆……

但现在却成了她一生的耻辱!

叶梨采红着眼,狠狠地咬着唇。

今天的屈辱,将来她定要十倍、二十倍地讨回来!将来,她定要把叶棠采这贱人踩到脚底下磨擦!

呃……为什么要踩着叶棠采磨擦?输掉嫁妆的是孙氏夫妇!装石头的也是孙氏夫妇啊!

但叶梨采却要报复叶棠采!

因为叶梨采的脑回路是这样的——自己的父母再恨也是自己的父母,不能报复父母只能报复别人!

都怪叶棠采当初抢她的嫁妆,才害得父母去赌的!反正,都怪叶棠采!

迎亲队就这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逛奔而去。

还站在大门口的叶棠采、叶玲娇、温蓝雅、包琪等亲眷客人们,看着还留在原地骨碌碌地转着的石头很是无语。

“噗嗤!”却是温蓝雅最先忍不住笑了出声。

叶玲娇想笑,却憋着,憋得好辛苦。

“还说什么十里红妆,哎唷,笑死我了!”温蓝雅是个大大列列的,笑得捂着肚子,“包姑娘,你说是不是啊?”

包琪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,今天才她各种称赞叶梨采,吹嘘着婚礼多隆重,嫁妆多丰厚,席此来羞辱叶棠采。

没想到,这十里红妆变石头,把她脸打得啪啪直响。

包琪被温蓝雅羞得泪水都要掉了,转身就往靖安侯府里跑,把人甩在后面。

“包姑娘,问你话呢,跑什么啊?”温蓝雅在后面叫。

叶玲娇却掐了她一下。

“你!”温蓝雅回头瞪她。

叶玲娇拉着她低声道:“你在客人面前如此贬损叶梨采,回头我爹可要恨上我大嫂了!”

温蓝雅一怔,才反应过来。

叶梨采丢脸,叶家也丢脸,而她是温氏的娘家人,却在客人面前让叶家没脸,叶老侯爷自然要怪上温氏了。

温蓝雅脸色讪讪,回头却见客人们个个或垂头掩笑,或交头接耳,然后都走进了大门,往大厅而去。

这时秋桔自人群里钻出来,蹑手蹑脚地回到叶棠采身后,拉了拉叶棠采的手。

叶棠采眼里闪过笑意,对叶玲娇和温蓝雅道:“小姑,表姐,咱们也回去吧!”

众人回到大客厅,却不见了叶鹤文和苗氏,就连温氏等人都不在了。

大厅里却还有客人在,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话,脸上露出嘲讽之色。

叶棠采双眼微闪,显然,外面的事情已经有下人回来通报了。叶鹤文哪还有脸面留在此处招待客人,都气走了。

“走吧,咱们回安宁堂。”叶玲娇说。

这种情形,十有八九是回安宁堂训话了。

几人走到安宁堂院子外,温蓝雅是外人,这是家丑,自然是不能听的,她只得待在安宁堂不远的一个凉亭里。

叶棠采几人走进安宁堂的屋子里,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怒喝声:

“瞧你们做的好事,嫁妆箱子居然滚出石头来,我们叶家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!”

叶承新道:“爹,我们有多少银子你还不知道么?不往嫁妆箱子里填石头还能怎样着?”

当初孙氏心大,一心想多赢钱,别说是叶梨采的嫁妆和庄子,就是连准备来办婚礼的银子全都放了进去,结果自然是输了个清光。

夫妻二人为着婚礼忙得焦头烂额。

孙氏更是回娘家借钱,但她本来就是庶女,当家的是嫡兄嫡嫂,见不得叶梨采高嫁,也只借了五百两银子。

叶承新也是东拼西凑的,又凑了五六百两银子。

叶承德暗地里给了二百两,张博元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,又向朋友借了,凑了一千两,孙氏又卖了一些旧衣等物。

通共才凑了三千两银子出头。

才这么一点钱,若又办婚礼又当成嫁妆,那别提多寒酸了!到时不知会被人如何笑话羞辱。

叶梨采最是丢不起这个人,说若是办得这么寒酸,不如不办的好!

最后三人一合计,既然嫁妆不过是这么点,不如就没有好了!都是统一意见,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,酒要好的,布置要华丽。至于凤冠和嫁衣是在输钱之前就定好的,只给剩下的尾款。

既然嫁妆是假的,塑性就堆够一百二十八台,风光个彻底!

“你、你……”叶鹤文指着下首的叶承新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
叶承新这段时间也是被嫁妆钱银折磨得快要崩溃了,见叶鹤文还要骂,便爆发了,仰着脖着叫着:

“钱是输光了!是我们的错!但我们也认错了!咱们手里有多少银子,爹也是心里有数的。咱们把婚礼办成这样,爹开始也觉得面上有光啊!当时倒是不说话儿!至于嫁妆里是什么,爹难道还猜不着?”

听着这话,叶鹤文被噎得作不了声。

的确,他早就猜到了的!嫁妆箱里不是空的就是无用之物,他当时还想着二儿子咋这么聪明呢!面子里子都有了!

但这种事叶鹤文是不可能承认的!

叶鹤文气道:“我只是以为你能耐大了,赚了这么多钱回来!”

“我若有这能耐,早上天了!”叶承新说。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他心里真没点数么?

叶鹤文气得差点歪在榻上。

“老太爷,明天还有回门……”罗氏用帕子轻掩着嘴,遮着唇上的笑意,语气满是担忧。

温氏眼里掠过幸灾乐祸。无耻的下作东西,这就叫报应!

孙氏脸上火辣辣的,很是纠结难堪。原本有多期待明天的风光回门,现在就有多害怕。

迎亲闹出了这么一场大笑话,也不知张家那边什么反应?定怒恨死了梨姐儿了!她的梨姐儿啊,该如何是好?

叶鹤文已经被气得没有脾气了,一声不作地坐着不说话。

“爹。”这时叶玲娇、叶棠采和叶薇采姑侄仨走了进来。

一看到叶棠采,孙氏和叶承新便是脸色一变,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。刚刚她还在叶棠采跟前炫耀呢!现在只有啪啪啪……脸在响!

“外面如何了?”叶鹤文有气无力地问。

“呃……”叶玲娇唇角一抽,“外面只笑话梨姐儿和张博元……却称赞爹公平清正,是个好祖父!说梨姐儿抢了棠姐儿的婚事,爹就不愿意出嫁妆了!是个明镜似的人。爹不用担心……你还落了个好名声!”

叶鹤文捂着眼,手肘撑在炕桌上。

这种好名声,他能不要吗?

而且……想着,叶鹤文老脸立刻涨得通经,总感到自己被啪啪打脸,在叶棠采和温氏面前一阵阵地无地自容。

因为他前头不但给了叶梨采嫁妆,还想把叶棠采的东西抢过来给叶梨采。

现在百姓送了他这么一顶公平清正,心如明镜的大高帽子,真是咣地一声,把他砸得七荤八素!不知如何自处!

“咳,外面好些客人还没有走呢,你们都出去招呼剩下的客人吧!”苗氏知道叶鹤文尴尬,连忙把人都赶出去。“还有玲娇儿和棠姐儿,你们也都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年轻姑娘媳妇要招待的。”

现在事情到了这地步,说什么都没用。都赶出去,没得看着心烦。

温氏答应一声,一群人便鱼灌而出。

孙氏和叶承新走得最快,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。

温氏和罗氏看着二房灰溜溜的背影,很是意味深长。

走出屋子,温氏直到现在才觉得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!春风和暖,阳光明媚,真舒服!

“棠姐儿,今天的风吹得真舒服。”温氏拉着叶棠采轻叹出声。“果然四月最好啊!”

叶棠采扑哧一声,挽着温氏跨出院门。

叶承德看着温氏和叶棠采那得意高兴的神情,眼神就阴了阴,心里说不出的恼恨厌恶。

真是恶毒啊!博元和梨姐儿好好的婚礼闹成了这般模样,她们居然还幸灾落祸地笑出声来!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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