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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断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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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者的年纪,大约在四十多岁左右,头发蓬乱,脸上像涂了锅灰一样,一身矿工装束,因死了大约有一天,身上众多部位出现尸斑,已经不再转移,到了固定期。

“这不挺好的嘛。”那死者的模样也不是很瘆人,“神态安详。”

“越是表面正常的事物,越有可能不正常。”党中喜伸手去摁死者的手臂,出现一个凹陷,迟迟未恢复。

“他们的死因,你认为是怎样的?”党中喜干掏出烟枪,想抽上两口,但想了想还是别回裤腰带上。

“不是矿层爆炸导致的吗?”我逐一陈述:“瓦斯,尘暴,甲烷……”

党中喜摆摆手,打断我的话:“你要是遇到致命的危险,在死的那一刻,会是什么表情?”

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,看向死者的眼神也变了,瞬间明白过来。的确如他所说,即使一个人遇到再为猝不及防的危险,可面部表情,在遇害的那一刹那,会更快地出现惊恐莫名的神色。

我们把九具尸体上的白布都揭开,无一例外,每个死者的表情都很安详。

细看之下,这些死者的衣服上,都有粉状的物质附着在上面,不知道是什么。党中喜从某死者衣服上撕下一片衣角,放在鼻前闻了闻,刹那间脸色一变。

我好奇地扯过过来一闻,顿时一股浓烈的炸药气息直冲脑门,马上我感觉头都大了好几圈。

这些矿工,是被人用炸药炸死的,但是计算得非常精确,气浪能够震碎五脏六腑,却可以保个囫囵全尸。

安详的死亡神态,炸药,深入矿层的九人小队。

“难道他们是自杀的?”

马上我处于一种极度的震惊中,死状安详,则有可能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存活下去的事实。而采用炸药引爆身亡,除非到了某种不可挽回的境地,否则是不会采取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。究竟什么是比死亡都还可怕的东西,他们在深层的地底下,究竟发生哪些不为人知的事情?

生存与死亡,他们选择了后者,如果没到身不如死的那一步,谁也不会这么做。

出于对求生的渴望,人的本能意识会让自己努力活下去,哪怕是毫无意义的生命延续,除非活着对于他们来讲,每分每秒都是痛苦的煎熬。

这些矿工,可能都是来自普通的农民家庭,家里或许还有妻儿等着他们回去,不想却永久阴阳相隔。出于怜悯,我把白布重新盖回去,一直到第九具尸体。

我完成动作正准备站起来,不经意间发现第九具尸体旁,还莫名其妙地放着一只麻袋。

党中喜忙走过来,似乎也发现这麻袋有点出其不意,上前用脚一踢,麻袋翻滚了下,上面居然渗出了丝丝的血迹。

相互对视一眼,我和党中喜交换下眼色,没想到这只麻袋才是关键所在。

“等下,”党中喜提醒道:“先要有点心理准备,尸体用麻袋装,本来面目一定好看不了。”

听他这么一说,原本电筒叼在嘴里,挽起袖子正准备上手的我,不由得停下手来。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你来。”然后站远了点。

党中喜倒没着急,而是抽了袋烟,似乎这样能让他手稳点,完后他刚把系着麻袋口的绳子解开,马上从里面滚出一颗圆滚滚的东西。

没有皮的人头!

看见那颗近乎骷髅头的脑袋,我立时感觉头皮都炸起来,开始有点反胃,背过身强忍了会儿,转过来看时,党中喜已经将整具“尸体”从麻袋中掏出来了。

整个过程可以用心惊肉跳来形容,待其完整地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,与其说是具尸体,不如用尸骨来形容更为贴切。

死者身上的肉,全都看不见了,只剩下一副骨架,红白相间的一片,上面十几只苍蝇不停地飞舞,只能在骨头上看见一些细小的肉屑。

如此奇特的死状,就好像拿把小刀将尸体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,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这尸骨上的肉分离极为彻底,却丝毫不损伤一点骨头。

而当我眼睛落向死者手腕的位置,只见左手居然完好无损,血肉俱在,而右手却被利器截断,只剩下一茬白森森的腕骨。

“这个死者,当时手上一定有样极其重要的东西。”党中喜看了会儿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