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架
盛迟暮任胥
导航
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47章

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
第(1/3)页
盛曜听说妹子醒了, 大喜过望,又派大夫替她看病,大夫诊脉到了一半, 露出点狐疑之色, 但还没说什么,只道:“公子, 县主这伤势算是稳住了,接下来注意休养, 伤口不碰到水, 应当是没有复发的危险的。”

回头燕晚云重金酬谢了大夫, 便安顿盛迟暮去了,“三妹,你头还痛么?”

“回大嫂话, 已经没有大碍了。”盛迟暮微微敛眸,掩去了目中欲坠的水光。

小姑看起来心事重重的,燕晚云是个直肠子个性,有什么事过嘴不过心, 自个儿也对自己的缺点很清楚,不敢擅自问盛迟暮,但那日丈夫抱着衣衫凌乱的小姑回来, 燕晚云也猜到几许,她被贼人掳走,多半是为了劫色,燕晚云没有多看, 也不敢多问,就怕触了她的伤心事。

盛迟暮温然沉吟,手指不自禁地抓住了被褥,她低声道:“我的事,同父母、还有皇上皇后说了么?”

“暂时瞒着呢。”燕晚云道,“只是,那抓你的人是山贼么?迟暮,你在外头受了委屈,只管告诉你大哥,家里人都会帮你做主,那人他跑不了的。”

“不是,不是山贼。夜深了,我没太看清。”盛迟暮想到那晚,她险些就被……后来自己在石头上一头撞晕了,又是两日不醒,但她与任胥曾日夜缠绵,即便他最温柔的时候,她醒来也是觉得少许不适的,萧战粗鲁野蛮,要真发生了什么,即便躺了两日,也不可能毫无感觉,应当是大哥发现她发现得早,及时将她从萧战手上救了回来。

险些两世为了萧战断送自己,盛迟暮咬唇,忽然觉得满肚子苦水和酸涩,可是没法倾诉。现在平南王还没有反,她不想弄僵了两家的关系,何况这事说出去太不光彩,她自己名声也有损,盛迟暮打算等见了任胥再商量。

燕晚云安抚完她,又道:“这几日你便在你大哥府中养着,等你伤好了,我们亲自护送你见爹娘。”

“不,”盛迟暮轻声道,“我想尽快见到他们。”

“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。”燕晚云眼睛一转,话便出口了,“难道是不舍得在长安的妹夫?”

“大嫂……”盛迟暮到耳根都红透了。

燕晚云愈发惊奇,戏谑道:“咱们瀚城的一朵冰雪莲,可从未提到哪个男人便脸红的!”

盛迟暮不说话,只是神态多了分忸怩,燕晚云也不闹她了,顾及她的伤势,让她侧躺下来,“我去问问大夫,只要他说你能行走,咱们便回侯府,瀚城的名医多,对治你的头伤也有好处。”

“多谢嫂子。”

燕晚云道:“咱们之间客气什么。”

大夫说再休息几日,坐马车缓行应当没有太大问题,于是燕晚云打点了行囊,亲自护送三妹盛迟暮回公婆家,盛曜亲自督军,以免发生意外,这一趟便顺风顺水,另一头盛昀听说三妹回家了,也轻骑带着翩若回来。

翩若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大了,一路折腾,便不安生了许久,盛昀衣不解带地照料着,唯恐出了差错,盛迟暮回家几日都没见到他。

倒是方回来时,盛夫人拉着她痛哭了许久,见她头上受了伤包扎着,更是心疼,大惊着问:“这是怎么了?”

盛迟暮只好撒了谎,“回来路上不慎落马,摔伤了,受了点皮外伤,大夫说没有大碍了,母亲也不必挂怀。”

“好好,不挂怀,不挂怀。”

穿堂见了“卧病在榻”的父亲,定远侯困在榻上读书,见盛迟暮回来了,父女两人说了点话,盛夫人忽插了一句,“老二又将那晦气女人领回来了,老爷,这事你看怎么办吧。”

定远侯皱眉,怕那女人成为儿子一生永远洗不掉的污点,“可眼下她怀了老二的骨血,难道你要将她和孩子都扫地出门?盛家的人也不能这么缺德。”

这话一说,盛夫人也只是生气,不能撒气,闷闷地拿眼瞅盛迟暮:“迟暮,这家里迟早由不得我做主,将来你大嫂主事,她是个有远见的,也不大听我的话,你还是到她面前通通气儿,盛昀浑,旁的他要做什么都由他,可这胡人女子,万万不能领回盛家里来。定远侯世代守疆卫土,防的就是羯人,现在他要娶了这羯人,不是叫人看笑话,不会被人骂两面三刀么?”

盛迟暮晓得事情的严重,不然她不会离家几月,母亲却还在问此事忧烦,她微微垂眸,福了福身,道:“母亲,我想先见过妹妹。”

她不愿夹在盛家的声誉和二哥之间为难,她自幼跟着二哥生活,对他比对父亲还亲,盛昀虽然为人不算朗朗正派,但行事绝对是原则的,他对那个羯人女子,不是一时兴起,而是有了托付终身的承诺和爱。盛家的儿郎光明磊落,爱一个人也是说一不二,如今翩若有孕,这种情分要二哥说断便断了,那是绝无可能的,不光母亲忧心,她心中也忧心。

盛迟暮去见了影怜,她牙牙学语,一声声唤着“姐姐”“姐姐”,小姑娘声音甜美,宛如黄鹂儿一般,肉脸蛋又软又弹,白里透红,盛迟暮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,伸手指戳她的脸蛋,盛影怜欢喜地舔她的手指,小仓鼠似的吧嗒吧嗒的,小嘴儿像颗樱桃似的。

盛迟暮被逗笑了,将妹妹抱起来,“又重了。”

才几个月不见,小丫头正在长身体的关键期,一窜又是老高。

盛影怜肉嘟嘟的小手指远处繁华如障的小树林,“那儿有个漂亮姐姐。”

盛迟暮一扭头,只见大肚子的翩若正在花树下逗留,藕粉色烟罗衣裳,尽管已经开春,但瀚城地处西北,天气严寒,这么一看,她穿得未免也太单薄了一些,盛迟暮放下妹妹,迎着翩若走了过去,翩若见了她,眸中有显而易见的慌乱,低头便行礼,“见过县主。”

她摇头,扶起孕妇,将她扶到一旁凉亭里坐,口吻算得上温柔,“二哥刚将你来回来的时候,我以为他开玩笑,恼他不知轻重,冲你发过脾气,这么久了,希望你不要见怪,不要放在心上。你不用怕我,我对你没有恶心。”

翩若恭顺地低着头,“县主心地善良,翩若知道。”

盛迟暮蹙了蹙眉,“你怀有身孕,怎么出来走动没有一个人服侍?”

翩若的肩膀动了动,像只受惊的蝶,“翩若是奴隶之身,哪敢乞人服侍。”

盛迟暮心道二哥也太不知道疼人了,心里正想着,亭阁后忽然响起他二哥焦急的声音,唤着“翩若”,没等她开口,盛昀便发现了她,声音又变得欣喜,“翩若,你怎么出来了?”

他一步跃上凉亭,将翩若抱在怀里,“我与副将议事去了,不是让你乖乖在房中等我么?”

好半晌盛昀才发觉自己妹子也在,尴尬了一瞬,但没有撒手。

盛迟暮问:“二哥,我上回给你的家书,你同父母亲说过么?”

一说到这个,盛昀便惭愧,“没有。”

盛迟暮淡淡道:“湟水河是兵家必争之地,这些年盛家和萧家各让一步,没有起纷争。但并不意味着纷争便不存在了,萧战劫走公主,图谋不小,我那封信说的,也有殿下的意思,二哥当务之急,应当防守湟水,以免不测,如果萧战举事夺走先机,形势对盛家和大梁都很不利。”

尤其是一梦之后,她更加猜到了萧战的意图。上一世他就用这个逼自己委身嫁给他,难怪任胥那么防着,不无道理。

盛昀迟疑了一会,也意识到她言之有理,形势不容乐观,他本来也打算将翩若带回府中安置,以免战时不测,他不放心母亲,正好盛迟暮回家了,可以让她照顾翩若一阵,翩若在府中地位低下,人微言轻,他怕人欺负她。

两人自幼便有默契,盛昀眼神一会意,盛迟暮便明白了,看向翩若时,她低着头,既不说话,也看不出在想什么。

盛昀将话同定远侯说了,在定远侯处又领了一千兵马,没过两日便折返湟水。

盛迟暮怕翩若一个人寂寞,到她的小院里同她说话。

这间小院是盛昀小时候住过的,墙面爬满了碧色的绿萝,木架上种植着葡萄藤,到了秋天会结出丰硕的果,翩若生得明媚妖娆,但举止却端庄温婉,院里只有一个侍女照料她,还是看在她有孕的份上,盛夫人才同意了的,没人的时候,她就坐在靠着阳光的围廊一侧,低头敷着胭脂,做着薛涛笺。

她做的信笺连最有名的师傅见了也不得不说有天分,盛迟暮看着她,她的耳梢都被阳光打上柔色,她的秀发并不似汉人,是全黑的乌发,被阳光一照,便浮出淡淡的金色,盛迟暮低头看着她忙碌的巧手,问道:“你同我二哥,到了哪一步了,二哥他可曾说过,要娶你的话?”

翩若焉能听不出这话是试探,她也只能真诚地回答,“说过,但是,奴婢没有答应。”

她小心翼翼地自称“奴婢”,让盛迟暮看了心疼,前几年军营里有个犯浑的副官,领了个怀孕的外室回家,那个外室也是奴籍出身,但一朝获得了宠爱,便骑到无子的正室头上作威作福,让瀚城百姓指着副官鼻子骂了好久,这还不算宠妾灭妻,那个外室连个妾位都没有,后来迫于压力,外室生了个女儿,他就打发了那个女人,将女儿过继到了嫡妻膝下。

可是翩若也算得了势,却依旧恭顺低眉,这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子,又软又可欺,却偏偏显得无情。想到她的身世,盛迟暮也不忍多言。

看她熟练地敷上胭脂,将梅花小笺做得精美典雅,也不由暗暗称叹,有这手艺,就算没有盛昀,她一个人生活也不会活不下去。

盛迟

(本章未完,请翻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