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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迟暮任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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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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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曜看出了点道道,“你一说我倒真觉得有点意思了。”

可是只有一个人,还是趁乱混进来的,任胥不禁疑惑,“城中四门守备森严,我自己也去查探过,没有任何问题,你是瀚城长大的,难道这城里头还有其他密道可以出去么?”

盛曜皱眉头,收剑入鞘,铿锵一声,“哪有此事。”

身后燕晚云走上来,拍拍他的肩膀,“怎么没有,你不是说……”

“晚云!”

盛曜低喝,制止了燕晚云要说的话,平日里他对燕晚云有求必应,腆着脸在地上爬都愿意,就是这样才更奇怪,任胥摸着下巴看着夫妻俩,燕晚云的手指掐着盛曜的胳膊,捏得很紧,幕篱底下只听到不匀的呼吸声。

他沉默了一会儿,吩咐人将这名死士拿下去,沉声道:“真没有了?”

盛曜肩膀微动,要上前回话,任胥侧过身,“本宫不信。”

他话一说出口,盛曜等人便震慑住了,平日里任胥待盛家人恭敬,是为着他盛家女婿的身份,可眼前这位毕竟是大梁储君殿下,地位尊崇,父侯也要顶礼叩首待之,何况他一个大舅哥。

盛曜顶了顶舌,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,“殿下随末将借一步说话。”

任胥跟着盛曜走到一旁,直觉这桩事不在小,果然,盛曜一出口便道:“百年之前,先祖皇帝分给盛家瀚城,世袭定远侯基业,但是到了十年前,父亲大人便发现了一桩不寻常的事。”

“哦?”

太子殿下有兴致听真是麻烦事,盛曜硬着头皮道:“有人在城外锄田时,发现了两千年前的一副白龙玉耳环,这东西做得比现在还要精细,父侯带着我在封锁了消息,掘地三尺,最后发觉,其实千年前,瀚城曾有过一个古国。”

地处西陲北疆的瀚城,挖到千年前的东西不足为奇,任胥反问:“这不重要,后来呢?”

盛曜冷汗涔涔,没想到只换来任胥一句不重要!他吃惊地抬起头,越过任胥的肩膀,只见身后燕晚云披着丁香色长衫斗篷,热情期盼地在看画,盛曜便想,今日真是,一门荣辱兴许都捏在手里了,咬牙道:“父侯不敢上报朝廷,便是担忧皇上带来人挖掘古城。瀚城由来已久,百姓已经习惯在这里安居乐业,要是开掘,难免又是……”

迁出百姓不说,上哪儿再给盛家一块封地?

任胥不动声色地颔首,也不回应。

盛曜道:“但是没过几年,那先前锄田的那块地便出现了一个盗洞。”

盗洞一路挖到了城里,盛曜小时候往里走过,但是没等走到里边,便觉得呼吸不畅,胸闷气短,显然是没挖好,定远侯命人将洞口封住了,再不许旁人来。

如果真有通路,那应该只有一条路。

任胥的眉都扯下来了,“这么大的事,你居然不早说!”

糊涂蛋!

任胥折回去带人出城。

所幸盛曜记得当年的盗洞所在,任胥让人松土,才挖了一截,忽听得一人高喊:“殿下,这土被人松过了!”

“岂有此理。”堂堂平南王府的小郡王,竟然大路不走,偷偷摸摸跟着盗墓贼,任胥走过去时,盗洞已经被打开,因为最近被开发过,才铲了几筐土,便现出了完整的一个大洞,黑漆漆的,任胥一脚踢了块砖头下去,竟没听到什么回音。

“殿下,这个洞足有近两丈深。”盛曜眼下再也不敢有所欺瞒。

任胥点了两人,“你们下去看看,看这个洞通到哪儿。”

“诺。”

说罢,几个人开始掏绳索。

任胥扭头,冲盛曜疾言:“地底下有宝藏,定远侯大人从来没有挖过?”

盛曜头摇得像拨浪鼓,“绝对没有。”

这不是宝藏的问题,因为以地底城的规模,真要挖掘出来,说不定瀚城不少角落要出现塌陷,定远侯不愿滋事,自然不曾动过。

这点任胥还是信的,他转转眼珠子,最后笑眯眯一手拍了拍盛曜的手臂,“别紧张,大哥,我就开开玩笑。咱们回城。”

可算是放下这茬了,盛曜确实紧张得一直绷着像一张弓,见任胥抬脚往城门走,也总算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,燕晚云与他相视放松了眉眼,任胥将小刀插回鞘中,信步如春风。只是背着盛曜和燕晚云,薄唇微敛。

瀚城有多大故事他不关心,这个地底城有多大他也不关心,但是如此重大的要地,定远侯隐瞒不报,也不派人把守确实……虽说遣了人来确实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。

但是萧战从哪里得知的这口盗洞?

阿三牵马过来,任胥翻身上马,勒着缰绳慢悠悠跟着一支队伍回城,身后的随扈已经放好了绳索,蒙着面纱沿盗洞下去了,任胥弯腰拍了拍马脖子,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慢悠悠走到侯府。

远远瞅见轻红从定远侯府出来,任胥下马问怎么了,轻红敛衽道:“县主怕您受伤了,再三跟奴婢确认,让奴婢来问一句。”

任胥上看下看,转了个圈给她看,“没受伤,就抓了个鬼鬼祟祟的毛贼。”

轻红早同盛迟暮回了这话,但盛迟暮说什么也不能安心,何况现在日落西山,他一直不归,盛迟暮连晚膳都没心思用,任胥也想着先回去同她吃饭,不过还没等他踏进门口,阿四慌慌张张地奔来,“殿下,找着出口了!”

任胥一惊,转身又飞掠下去,阿四扑通跪倒,手往身后一指,“殿下,就在那儿!”

任胥抬望眼,沿着阿四指的方向,正是定远侯府隔壁那座气象森严的大庄子,他心中微动,仿佛一颗石子投进了深湖,“叫上人一起过去。”

这间庄子没什么人,听说已经荒废几年了,因为就在盛家隔壁,瀚城没有哪个大户敢巴结刚正不阿的定远侯,这宅院便没有人住,只是才进门,便瞧见里院里茂密的樱桃树,蔚然深秀,浓郁成片。

任胥越走,眉拧得越紧。

这座院子同盛家靠得近,盗洞里头百折千回蜿蜒繁复,本来任胥的人也找不到,但也许萧战也摸不清楚,所以他们的人在正确的路上用白灰留了标志,侍卫们便是跟着这些标志找到地面上来的,没费什么功夫,出口便是这间院落里的一口枯死的井。

院里没什么落叶、蛛丝网,甚至没有积灰,仿佛被人打扫过,一尘不染。任胥望着西向,那是盛家的方向,只隔着一面墙就能到隔壁。任胥捏紧了拳头走过去,阿三阿四劝不住,也跟着殿下矮身穿过浓密的樱桃树林,只见里头靠墙摆着一张石桌,上头还有一只小火炉,炉火方才熄灭不久,任胥停下来,探手一碰,还是热的。

上头架着一只紫砂小罐儿,茶水也还是温的,任胥的眉头已经拧得不能更紧了。

萧战在这里生活过,而且才走不久!

这么说这些时日他一直住在盛家的隔壁,就隔着一面墙窥伺他的女人!

任胥气得牙痒,扬声道:“来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