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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取春色满京都卫蓁宋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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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美人皮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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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送进秋桐宫里的妃子,就算从前在这后宫里何等荣耀风光,一旦进了秋桐宫大门,从此之后,她的生死,在这冰冷的宫里便没有谁会来关心了。

比起灼华宫来,秋桐宫只大不小。

这座宫殿里,雪下埋的除了枯黄的草,便是前朝弃妃的尸骨,入夜后,这儿便是整座皇宫里,最阴森的地方。

喜儿一贯胆小,她不肯弃主,又不敢独自在秋桐宫里行走,于是主仆俩住进了一间寝殿里。

宫里暂时还有人记着她们,每天都会有人送来一日三餐。

卫蓁就像是雪下掩埋的枯草一样,努力地想要活下去。

他们送来的是隔夜的凉饭菜,每一口咬下去,都是冰碴,卫蓁也咬牙一口一口地吃下去。

她得活着,不为了自己,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,她也得活着。

至少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,她才能去死。

死对于卫蓁来说,是一件很遥远却又熟悉的事情。

在入宫之前,她便不知道和死亡亲近过多少回了。

她一次次从鬼门关里爬出来,终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,直到九月十三那天,太后的生辰,宋琅前往太庙为太后祈福。

茫茫人海中,宋琅看见了一袭红衣,当街而立的她......

过往就像是云烟,被寒风吹散,它吹散往事的同时,又把深宫里当下发生的事,一件件吹进秋桐宫里。

分明是最偏僻冷清的一座宫殿,冷清到就连麻雀都不肯在这里停留,但那些关于宋琅的事,偏偏又一件件全吹进卫蓁的耳朵里。

她被送进秋桐宫后,辅国大将军孙友志进献了一批美人儿。

据说这些美人儿个个国色天香,能歌善舞,其中以一位名为虞姬的,最是人间yóu物,短短半月功夫,便从美人,晋为了昭仪。

灼华宫换了主人。

宋琅像当年独宠卫蓁一样对虞姬极其宠爱,不出灼华宫半步,甚至连早朝都免了小半月。

喜儿说着这些外边听来的风言风语时,卫蓁正拿着针线,缝补旧袄子上的裂口。

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喜儿便不敢再说,只是,绣花针上不知何时沾了些血迹。

夜幕垂下来,卫蓁要熄灯就寝,喜儿拦住她,央求道:

“娘娘,我听人说秋桐宫里不干净,咱们搬进来之后,后半夜我起身,常常能瞧见一个黑影就站在那扇窗外,直勾勾地朝咱们屋里看,今夜要不然咱们就别熄灯了?”

卫蓁顺着喜儿的手指看过去。

她指的那扇窗是一扇破窗,因没窗纱,窗户也堵不了。

雪在京都停了半个月,今夜似乎又要刮起来了,寒风呼啸着,刮得那扇破窗叮当作响。

卫蓁想了想,把灯罩盖回去,和衣躺到床上。

睁眼看着昏暗的房梁,偶尔斜眼看那扇窗一眼。

若是今夜下雪了,那个人影还会不会来?

可,就算是来了,又能如何呢?

卫蓁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脸。

帝王的柔情难得,就算她是一个没心的人,也贪慕宋琅给的柔情千种。

但、那又如何呢?

动了真情的人,从来都只有她一个。

这座深宫里的人都知道,宋琅爱的,不过是她这张脸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