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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章 为了爱,甘愿入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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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光大亮的时候,雪终于停了,风还在继续刮,刮得雪屑飞扬,雪沫翻飞。卯时,久久阴霾的云层上空,竟慢慢浮现出一丝霞光来,挂在天际,妖娆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,火红火红的样子,如同在滴血。

  下雪不冷化雪冷,凉意戳人骨缝。

  天晴了,苍穹明亮,天空高远,但整个阴山都布满了一层无法排遣的阴霾,还有无数鲜血和死尸带来的呜咽和悲凉。

  昨夜夏廷德的阴山大营与“兀良罕”一役,整个南坡守卫军囤的将士几乎全体阵亡,而阴山军中得了“时疫之症”的人,统共也有两三万,其中无数人死亡。

  听得这消息,正在为赵樽摆膳的二宝公公,这个向来除了他家主子爷,从不关心他人死活的人,都忍不住掩袖哀鸣了。

  “太惨了,那些人也死得实在太冤了。”

  “我看夏廷德手下的兵卒在处理尸体……”陈景喉咙哽了一下,堂堂七尺男儿,想到那些无辜死亡的人,竟是有些凝噎,“全都抬了出去,在雪地上挖了个大坑,就那般埋了。这可都是他自己的人。这老匹夫,为了倒打一耙真是下足了血本,实在歹毒之极。”

  以几万自己人的生命为代价,这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。

  可知晓往事的人都明白,三年前魏国公府的血案,那些与夏廷德一脉相连的亲人他都没有多怜惜几分,又怎会怜悯这些与他毫无相干的将士性命?

  众人皆在议论纷纷,只有赵樽坐在主位上没有动静。

  他好像一直都未有过什么动作。

  昨天晚上,整个阴山无人睡眠,他也是一样。

  一身战袍未换,黑玉束冠,冷峻的面色略显苍白,深不见底的黑眸里,平添了一抹暗炙,布满了红通通的血丝。人还算平静,浑身上下一如既往的高冷华贵,就像他没有为任何人担心一般。但熟悉他的人都知,他正处于狂躁易怒的边缘。

  “殿下!奴才把早膳摆好了,吃点吧?”

  郑二宝鞠着身子,小心翼翼地过来请示,眼皮儿都不敢多抬,那语气就像哄小孩子似的。可赵樽看一眼那案几上的早膳,哪里又有半分胃口?

  他摆摆手,未动。

  陈景怔愣一下,也上前归劝。

  “殿下,无论如何,你也得先吃些东西。”

  二宝公公随声附合,笑得极是僵硬,“是啊是啊,不吃东西哪成,人都没力气了,怎样救人?主子您别担心了,楚小郎她就不是一个会亏了自己的主儿,就说以前落在咱手上,吃亏的人是她吗?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。”

  每个人都在劝,可赵樽却没有转眸,似是根本就没有听他们,或者说他的心思从头到尾就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,一双冷鸷的眸子,死盯着营中某一处,时不时抚一下手腕上的“锁爱”,像是在竭力压抑着冲动。

  他们劝的话,他又如何不知?

  但有些情绪,旁人或许能理解,却未必能分担。就算他明知楚七是一个聪慧的姑娘,可她到底还是一个姑娘,整整一夜音讯全无,找寻不到,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时都不能做到真正的平静。除非他不担心她的安危。

  可偏生,越是这样,越是急不得。

  夏廷德如此作为,必有企图,不会轻易动楚七。

  对于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,生命安全自可保证。

  然而,等待的时间,一时一刻也无异于度日如年。

  从赵樽不满十六岁开始,就跟着上战场了。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,不管遇到什么事,哪怕无数次身陷囹圄,他也是镇定自若,从未像今日这般,几欲发疯。人人都知,他一直在忍,忍住不马上冲过去直接结果了夏廷德的老命。

  打草惊蛇,此时是大忌。

  众人见他不吃不喝,只是僵坐,不敢再提楚七的事,又换话题扯上阴山的局势。此次“兀良罕”来袭,北伐军的五万人并未出动,除了寻找夏初七,他们没有正面与“兀良罕”对上,从昨晚起,一直是夏廷德的军队在应付。

  一夜下来,如今的形势是南坡军囤被“兀良罕”占领,夏廷德因营中时疫,几个时辰下来,竟未能拿下一个小小的军囤。除了他自己存心拖延和演戏,即便阴山驻军的战斗力再差,也不至于此。

  这一点,人皆心知肚明。

  “报——!”

  就在这紧张焦躁的气氛中,营外终是有人匆匆进来,带入了一屋子的凉气,也给大家带来了希望。他往营中一望,赶紧垂目,不敢对上赵樽冷寂如蛇的目光。

  “殿下……魏国公差人来说,说有紧要军务,务必请殿下过去相商。”

  赵樽微一蹙眉,尚未开口,向来口快的丙一已接过话去,“这夏老狗,也不知打什么主意。都这个时候了,竟然还敢装着若无其事,商谈军务?我看他没安什么好心!”

  赵樽摆了摆,抬手阻止了丙一的话,掌心撑在案几上,慢慢站起身来,拂了拂身上厚重的狐裘大氅,一双眸子冷得比外间刺骨的风雪还要令人生寒。

  “且去看看,他玩什么花样。”

  他没有表情,可出口时,声音竟有些许沙哑。

  “是,殿下。”

  众人皆知,赵樽此人,穷这一生都没有真正在意过什么东西。如今唯一在意的无非一个妇人罢了,竟被人因此三番五次的挑衅。看着他这般,这一众跟着他的人,目光都略有艰涩。

  ……

  ……

  阴山北坡大营。

  夏廷德的大帐中灯火一夜未灭,如今虽是天晴了,但松油灯仍还燃着,带出一屋子燃烧后的刺鼻之气,将逼仄的空间衬得更是气氛凝滞。

  赵樽过去的时候,不仅夏氏父子在座,就连东方青玄也悠闲地坐在椅子上,一袭红袍如昨日般鲜亮,看上去极是从容,面色一如既往的妖娆如花。可若是有人细心看去,仍是能从他略带浅笑的眸子中,瞧出一抹不同往日的森凉,还有与赵樽一模一样的红血丝。

  很显然,他也是一夜未睡。

  赵樽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,冷着脸,并未多言,由着夏廷德“热情”招呼着坐了主位,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。

  “殿下。”夏廷德叹息,“老夫找你与大都督过来,是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商议。”

  赵樽轻唔一声,看上去漫不经心,“何事?”

  夏廷德审视着他的表情,长叹一声,老脸上满是艰涩。

  “不瞒殿下你说,这次老夫栽了个大跟头啊。损兵折将,损失极是惨重。但为了大晏社稷安危,原也算不得什么。只是半盏茶之前,老夫接到围攻南坡军囤的将士来报,眼看就要拿下军囤了,兀良罕却告诉他们,昨夜抓了殿下你的心爱之人,如今就困于军囤洞穴之中,若是老夫的人再进一步,便要杀人毁尸……”

  说到此处,他停顿住,一双因缺眠微肿的脓胞眼半眯起来,又抚了抚脖子上的伤口,观察着赵樽和东方青玄的面色,极是惋惜地咳了一声。

  “若他是老夫的人,老夫自是当以大局为重,牺牲他一人,换来兀良罕的覆灭,那也算他的造化,老夫绝不敢迟疑。可如今事关殿下,老夫不敢擅自做主,这才请了殿下与大都督过来,商议一下对策。”

  夏廷德娓娓谈起楚七被绑之事,就像真是刚知道一般,样子极是诚挚,若非熟悉他的为人,定能被他无辜的样子蒙骗过去。

  但赵樽何许人也?

  他凉凉地看了夏廷德一眼,似是毫不在意。

  “消息既是传给魏国公的,魏国公可自行决断。”

  夏廷德听了微微一愣,眸底寒光微闪,像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般无情,考虑一下,竟又笑着望向东方青玄。

  “大都督以为呢?”

  东方青玄隐下眉间的愤懑,凉薄一笑,凤眸妖冶如火,“魏国公问得真是可笑。晋王殿下的人,殿下都无所谓,与本座何干?”

  “那是那是,是老夫唐突了。”

  夏廷德面色不变,打了个哈哈,轻咳一声,喊了传令兵进来,冷着嗓子吩咐。

  “去,传令给罗本昌,告诉他,不必理会里间人的死活。一个时辰之内,给老夫拿下南坡军囤,若不然,老夫拿他是问。”

  “是,属下遵命。”

  那人瞄他一眼,领命下去了。

  可不管是赵樽还是东方青玄,都只是从容的坐于椅子上,丝毫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,反倒令夏廷德微微蹙眉,有些不解了。

  不得不说,在这一点上,赵樽与东方二人很默契。

  他俩都不是蠢货,对于已然落到对方手中的人,越是表现的看重,价码就越是会被人抬高,导致无法营救。如今很明显是夏廷德在试探他们,而此人老奸巨猾,楚七如今到底在不在南坡军囤,根本就无从判定,他们又岂能轻易钻入夏廷德的圈套?

  谁沉不住气,谁就输了。

  很快,帐中陷于了一阵沉默。

  好半晌,还是夏廷德率先打破了僵局,长长叹息一声。

  “老夫今天请殿下过来,还有一事相告。殿下,昨夜兀良罕袭营,在营中反应很是强烈,将士们纷纷要殿下给一个说法,是老夫极力把此事压下来的。可即便老夫相信殿下,营中将士只怕也得给个交代。依老夫看,兀良罕这事,殿下你最好亲自解决,才能以正视听了。”

  赵樽慵懒的靠在椅上,淡淡看他,“魏国公何意?”

  夏廷德笑道,“如今南坡战火未灭,殿下可否出兵相助?这样一来,也算给将士们吃一颗定心丸了。”

  赵樽抬手捻了捻眉心,表情平静无波,语气更是冷漠,“本王来阴山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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