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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塔腊·皇后传之眸光倾城茗萱永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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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十)磨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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茗萱还想再问些什么,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,储秀宫管事太监高公公进来清了清嗓子,操着公鸭嗓问道:“哪位是茗萱姑娘啊?”所有的目光随着这声怪异尖声倏地集中到茗萱身上,有同情怜悯,有幸灾乐祸,有麻木冷漠……茗萱的膝盖因为敷了药膏而有强烈的麻痛感,在众目睽睽下只得由着昭碧扶着站起,福了福身子应道:“回高公公的话,我是。”

茗萱站得并不稳当,一福身行礼摇摇晃晃险些摔倒,惊得高公公胳膊一动,本能的伸出手臂想搀扶一把:“呦——您这是——”

茗萱摇了摇头,直奔主题道:“公公有什么话便直接吩咐吧。”如果是暴风雨,她只想让一切来得猛烈迅速些。

高公公“哦”了一声,不急不慢的道:“慈宁宫来人传话,让姑娘做一碗杏仁百合露,做得了交给来人送回慈宁宫去,老佛爷想喝了。”

还以为是桂嬷嬷又派人来刁难,原来只是做一碗露,茗萱轻轻舒了一口气:“去哪做,公公这就带路吧。”语调也跟着松弛和缓下来。

茗萱跟着高公公走到偏殿廊下,月色朦胧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廊下来回踱步,定睛一看,正是咸福宫的宫女彩霞。

彩霞看见高公公把人带到了,嘴角一弯,塞了一锭银子到太监手里,恭维道:“有劳公公了。”高公公掂了掂手里的银子,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,低声对彩霞嘱托道:“宫里的规矩姑娘是知道的,嬷嬷教习时间不准任何人探望,姑娘有什么话便赶紧说,若是被桂嬷嬷发现可就不好办了。”彩霞应了一声,高公公便去十米开外处把风,高公公做事机灵娴熟,想是经常以职务之便给人“方便”。

茗萱叫了声:“彩霞姐姐。”茗萱在咸福宫那段时间,生活起居都是由彩霞照料,彩霞长茗萱几岁,茗萱以姐姐相称,或许就是这句亲切的、没有尊卑差别的姐姐,让彩霞感怀异常,对茗萱的事也尤其上心。

彩霞从怀里拿出两个热乎的白面红豆饼,塞到茗萱手里道:“主子知道姑娘在这里会吃不好,便让奴婢捎两个细面饼过来。”夜色朦胧,墨蓝的夜光仍然无法掩饰茗萱脸上的憔悴苍白,彩霞再一细细打量,果然发现了膝盖处模糊不清的血迹,在夜光的照射下,竟像两团黑墨。

“姑娘这是——”彩霞峨眉蹙起,低声惊道。

“是打破茶盏受了责罚,一点轻伤,不碍事的。”茗萱语气轻松如黄昏中吹拂而过的微风。

“桂嬷嬷素来严苛,这也是内务府安排她来教习规矩礼仪的原因,可云姑说已经来打过招呼了,主子这才放了心。按理说桂嬷嬷不看僧面看佛面,应对姑娘特殊照料些才是,就算真的失手打破茶盏,也不该责罚的这样严重。”

“桂嬷嬷是爱财之人,我不曾给她好处,她当然要和我过不去。”茗萱j嚼着手里的红豆饼,语速却是极快的,仿佛想迅速掩饰过什么。桂嬷嬷是因为爱财有意责难她,但也只是想厉声恐吓给她些压力,若不是她有意顶撞,桂嬷嬷不会如此罚她。

“这个面饼真软啊,红豆也很甜。”茗萱津津有味的吃着红豆饼,现在,她只想尽快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,她真怕自己有什么破绽被彩霞发现。她虚弱至极,饥饿至极,她也需要这些粮食恢复体力。

“姑娘慢点吃,等吃完了再回去。”彩霞拉着茗萱在一处石阶上坐下,轻轻挽起茗萱的裤脚:“让我看看姑娘的伤势。”

“已经涂过化於消肿的药了。”茗萱推辞道。

“不看清姑娘的伤势,心里总是难安的,回去也无法向慎贵人交代。”

彩霞执意要看茗萱的伤处,看见了立刻红了眼眶:“桂嬷嬷也是宫中的老人了,为了点不义之财竟把姑娘折磨成这样。”彩霞声音哽咽,茗萱再看她时,她剪秋般的眼里泛着泪光,在朦胧的月光下,剔透晶莹。想来彩霞是信了茗萱的话,并没多想,茗萱暗暗松了口气,看着彩霞的眼里的泪花,心突然柔软起来。

彩霞从储秀宫回来便到慎贵人跟前回话了,她一五一十的秉明储秀宫的情况又详细描述了茗萱的伤势。慎贵人听到茗萱受伤,心跟着揪起来,想那孩子在父母身边长大定是不曾受过这样的罪。又听彩霞说了桂嬷嬷责罚的原因,慎贵人本是挑了一对成色不错的玉镯想命彩霞送过去,玉镯送到手边又突然改了主意。她说过茗萱是一块上好的璞玉,需要精心打磨才能让她大放异彩,皇宫不比外面,茗萱需要历练的东西太多,而这……只是一个开始。

玉镯在月光下焕发着清冷的光,犹如此刻慎贵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。慎贵人把玉镯收好,面无表情的对彩霞道:“食物、服饰,从今天起不必再往储秀宫送,在茗萱离开储秀宫前,也不必再去探望,我想以后的日子……她得学着在困难劫难中自保无虞,我可以插手护住她一时,但我不能保住她一世,喜塔腊家的荣耀还要看她日后的作为。”

彩霞心疼着茗萱,但也不能再多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