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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龙州土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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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王鉴被疑家法受刑,木槿怒斩姐弟情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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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,但他需要在众人面前树立秉公执法、不谋私情的权威形象。王玺怒视大夫人,对她严厉地斥责道:“秋娘,你乃妇人之仁,实在糊涂!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不以规矩,不成方圆!不管是谁,今日我王玺都绝不姑息!来人,立刻行棘刑!”

  王玺的话让木槿宽心不少,木槿决意要走的心暂时放缓了脚步。但木槿仍对王鉴和大夫人颇为不满,恶狠狠地瞪着他们。

  见王玺心意已决,王鉴不再喊冤,瘫坐在地上,丢失了魂魄似的。大夫人也不再出声,只是绝望地泪流满面。

  家丁们搬来一张宽大的木头条凳,剥去王鉴的外衣,只留中衣露在外面,把王鉴的四肢牢牢捆绑在条凳的四条腿上,怕待会儿王鉴疼起来拼命挣脱。吉瑞抱来十根棘条,王玺命他交与自己,他要亲自行刑。

  吉瑞特意在大夫人耳边小声叮咛:“大夫人,您放心吧,小的选的都是最容易打断的棘条。”

  哭成泪人的大夫人感激地点点头,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
  所谓棘刑,是指用棘条不停鞭打受罚者的后背、臀部等部位,打得鲜血淋漓,血肉模糊,每打断一根棘条视为“一棘”。比起无刺的黄荆条,浑身长满刺的棘条狠狠地抽打在皮肉上,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钻心之痛。那些密密麻麻的尖刺,会随着施刑者不断挥舞着棘条,刺入皮囊,刺入骨髓,刺入心扉。受罚者在受罚后如果不仔细清理伤口,有些小刺会一直逗留在被鞭笞开来的伤口里,溃烂化脓,久而不愈,反复折磨,日夜难寝。

  王玺重重地挥舞着棘条,严厉地训诫王鉴:“好你个不肖之子!你今日所犯之罪,穷恶尽逆,绝弃人伦,乃‘恶逆’,属十恶不赦之罪。要是我把你扭送到咱们宣抚司佥事衙门审理,依照《大明律》论处,已行者,杖一百,流二千里;已伤者,绞;已杀者,皆斩。为父念在小桂圆并未受伤,只是受了惊吓,这才暂且不扭送你到佥事衙门。现在卢画师命悬一线,若是卢画师为救小桂圆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便即刻把你送到佥事衙门,到时候是绞是斩,我一定秉公执法,绝不徇私!”

  “啪——”的一声,又是一鞭重重的棘条,沉沉地打在王鉴身上。瞬间王鉴白色的素绫中衣上,乍现出一道外翻着皮肉的猩红伤口,宛如开出一朵血肉之花,疼得王鉴每一根汗毛瑟瑟发抖,每一个毛孔渗出细密的汗珠。王鉴疼得两眼冒金星,捏紧拳头,捏得太过用力,指甲已然深嵌入皮肉,挖出一道道月牙形的血印子。

  王鉴不想认错,他觉得他压根没做过这样的恶事,没有犯错又何来认错之理?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!就算疼得受不了,也要捱过去,绝不能叫喊出来。王鉴咬紧牙关,紧闭嘴巴,只是不断发出“唔……唔……”的声音。

  “老爷,秋娘求求您,请您放过鉴儿吧!鉴儿身子骨弱,再打下去,会出人命的啊!老爷,千错万错都是秋娘的错,是秋娘养而不教。您要是有气,就全都出在秋娘身上吧,要打要罚,秋娘悉听尊便!”大夫人看着亲生儿子被打得遍体鳞伤,心如绞痛,向王玺苦苦求情。

  王玺硬生生打断了两根棘条,疼得王鉴昏死过去。王玺命人用凉水将王鉴泼醒,继续鞭笞。

  大夫人用沙哑的声音劝王玺住手:“老爷,虎毒不食子啊!鉴儿可是您的亲生儿子,难道您真的要把他活活打死不成?再打下去,鉴儿会没命的啊!”

  看着浑身血污的王鉴,王樾皱起眉毛,向王玺求情:“父亲大人,大哥定是不想谁劝他续弦才会一时糊涂。他本无恶意,也许只是想给大姐一个下马威,让大姐以后别再劝他续弦了。您就饶过大哥吧,再打下去,要是大哥以后落下什么病根,那可如何是好呀!”

  王玺何尝不心痛,何尝不想放王鉴一马,现在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。王鉴一直以来都是王玺看好的接班人,偏偏做出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来,王玺失望至极。

  一旁的徐公默不作声,暗中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。仿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不同的人皮面具,徐公多想亲手一一撕破,去窥视那些面具背后最鲜血淋漓的嘴脸。